导读:经过各种尝试,我发现自己还是对水墨最有感情。因为它最能表达中国人的内心世界,体现博大精深的中国哲学。背负它,穿越它。历史再辉煌,依然逝去,我们要面对未来。
——蔡小松
蔡小松光头,头皮锃亮,看上去像个和尚。
有一种说法,认为没有头发的人,“绝顶聪明”。蔡小松说,这是一个错误观点,天大的误会。他说自己“愚钝”:“因为愚钝,才会把头发都想秃了。”
他列举自己“愚钝”的证据:考上海大学美术学院考了四年;1998-2008年,当代艺术火热,资本大规模介入艺术市场,明星画家辈出,他自甘寂寞,躲在自家的小阁楼里,写毛笔字,画石头,山水,琢磨自己的水墨道路要怎么走,怎样才能画出“和前人不一样”的山水画。
这一走,就走向了世界。
今年3月,纽约苏富比在纽约总部大楼开了第一家新画廊,作为开幕展览,苏富比锁定中国当代水墨,举行了”水墨” 专场,蔡小松,徐累、秦风,谷文达,李小可,彭薇14位当代水墨艺术家参加了这次展览。
2010年,西班牙瓦伦西亚当代艺术博物馆(IVAM)为蔡小松举行了个人展《固体时间__蔡小松的东方艺术》。在他之前,在这里曾做过个展的艺术家,只有蔡国强和赵无极。
蔡小松说,在瓦伦西亚,他看到自己的名字被悬挂在艺术馆的外墙上:“每一个名字都有两层楼那么大。这对我的鼓励非常大。”
那一次他展出了包括《中国地图》、《固体的时间》在内的一批作品。《中国地图》是将太湖石画在丝绸上,再粘合在有机玻璃中,做成透明的可三百六十度观赏的装置;厚重的石头因此有了一种梦一般的漂浮感。最后,他将8块大小形状不同赏石装置从展厅顶上吊下,错落形成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
在瓦伦西亚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贡索埃拉.西斯卡.卡萨班女士眼中,蔡小松的作品:“
将我们日常生活和自然界中看上去不可能发生关系的对立面综合在一起”、是“辩证法在审美层面上的有效补充,具备高度的原创性”,她注意到他:“在对比和冲突中寻找秩序与和谐”的“特殊倾向”。
她说,蔡小松的作品,让她感受到:“传统的技法和当代的观念如何以一种精确的方式结合在一起,最后我们可以说,东西方哲学得以贯穿于他作品的内在含义。”
在这次展览中,蔡小松把自己近十年来的书法作品印制成250厘米长、5厘米宽的1600条纸条,排列成6米长5米宽的矩阵,充满了整个空间,放在瓦伦西亚当当代艺术馆的一楼,作为展览的入口。
他站在门口,观察观众以何种态度对待这个名为《固体的时间》的“矩阵”。很多人犹豫良久,绕开这个庞大的纸条阵容,进入展厅。然而贡索埃拉只看了一眼,就径直冲开纸条走了过去。
蔡小松会心微笑,这正是他的意思:“历史再辉煌,但是已经过去了,我们要为未来负责任”。
“人们对传统有三种态度:“一、视而不见,掉头就走;二、背在身上,自己就走不快;三、可以像“书法门帘”那样穿越它,当然身上会带着它的痕迹。”蔡小松说:
“我们很多中国人总是夸自己,我们家有个老人,有5000年了。但是你不能总是背着他。尽孝要有分寸,因为我还要为下一代负责任。”
对于蔡小松的创作和这次个展,贡索埃拉的评价是:“作为中国历史记忆的一部分,蔡小松对于水墨的实践和重新阐释对于西方来说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课题。而他的装置作品为观众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绝对原创的环境,相应的,他的书法装置作品也具有绝对的原创性,将水墨的艺术变成了一个发现的旅程。”
蔡小松开始学习国画,是在上世纪80年代。1991年,他从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国画专业毕业后,恰逢中国“当代艺术”潮流兴起。大学毕业之后,和他的同龄人一样,蔡小松被潮流带动,积极投入到当代艺术的实践中。
“他在那个时期所创作的作品大致可以分为三类,其中两类是架上绘画,另一类是综合材料及现成品组合的多媒体艺术。”蔡小松的妻子金娜介绍说。
这类作品大多是政治波普和拼贴。比如色彩缤纷,扭曲变形的毛泽东像、用新闻图像拼贴成的“科索沃”等等。
“那时大家都认为, 国画没有当代感。只是一个传承再传承的非常老套的东西。1985年,南京艺术学院国画系的研究生李小山写了一篇文章叫做《中国画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国画要在怎么走,在当时是非常迷茫的。实验水墨当时还没有兴起,没有人来这么做。”回忆当时的时代背景,蔡小松说。
然而蔡小松很快就不再画这些东西了。因为他觉得,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不是他自己:“北方话叫做‘拧巴’,上海话叫做‘不搭界’。
“好比你谈了一段十年的恋爱,到最后却发现双方不合适”。蔡小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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